归木-

文-归木

/飞鸟症是我朋友长风提到的一个文梗，大概就是人的伤口若一天不结疤便会从中飞出黑色的鸟，如果是自杀会飞出白色的鸟，飞到心上人的面前。若三十天内心上人认出，则白鸟会变回那个人的样子，即复活。所以这里私设元稹自杀，如遇雷请选择避开谢谢。

/第一次写历史同人，如果有建议请私信提出x

“一笺素纸

两城意迟

三叩唯雁去”5

他以为，最深的虐便是刻骨铭心，入骨髓镌于心，难以忘记，痛到死去活来方罢，这才是真正的疼。

他知道，命不久矣，偶得一书，道飞鸟症。得到一月，与永远无法得到，他义无反顾选择归去，以命相赌。1

元稹自杀的消息写在了一纸素笺上被送与白居易。白居易怔怔地望着，透过素纸，他看到的是不止的鲜血，一双空落落的手，一对出神凝视的眼。为什么闭不上啊，微之，那个时候，你很痛罢？他望向另一张，他的心意还是迟了，待到何日才得被知晓。从来没有这样如一拳打在棉花上面的沉重的力不从心。阴阳两隔，我站在你面前，你也不会知道我爱你。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漳浦2到咸阳2的距离，一笺素纸寄不到，满腹心事无人说。纵有愁肠柔情却挤不出一行清泪。他也料不到，往往在有些意想不到的时候，泪水盈巾无法收。2比如就那样猝不及防光临他的梦里，与他同游，让他都忘了他离去留他一人暂住人间雪满头。2而他也只敢小心翼翼问候上一句，夜台茫昧得知否。2终是不怕念起唯恐觉迟。3

一只白鸟立于窗前守候，沉默没有近前，略略儿歪着头，怕每一步都是打扰乱闯。它看着他悲怮，扬起翅膀拂了拂，像是擦泪，尽管他没有落泪。他鬼使神差偏头，与它对视。就算苍颜白发也掩盖不住刹那喜悦。它愣，一边期盼着自己赌的是胜局，即使胜率为零。微之，微之，他喃喃，自己又识相地掐断，暗笑自己的迂，把鸟认成他心心念念的人。心念成魔1，不惜一念到白头。遍体鳞伤奋不顾身。

他渐渐发现那只鸟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，用笔写歪歪扭扭的乐天，他想，这是只聪明伶俐的鸟儿，知道信的落款是他的名字吧。笑，牵起一条条皱纹，心甘情愿。看到这鸟儿，总会想起微之，然后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否认鸟怎么可能是人。突然地就想看看微之在咸阳的墓，看看他过得安好否。

学生劝他算了，爱惜自己的身体，他不听，执意收拾简朴的行装前往咸阳。一路风尘，那只鸟却跟的矢志不渝，他试探性地摸摸，它没有反抗，乖顺。终于行到，他四处打听，无人相告。那只鸟拍拍他，他怔了怔，姑且听天由命跟上去。到了，确然是他的…墓，四周杂草丛生，他心疼死了，这个环境不好，可惜他无能为力。面前一张正在燃烧的纸，隐隐约约是“飞鸟症”字却烧了大半，辨识不清。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暗示。这时，元稹去世已有25天，但他想试一试。心头蓦然钝钝地痛，他赶向附近的村庄，焦急地打听。不等人的时间又快步走了3天，他几乎心如死灰。那只白鸟的眼眸里，他越过看到了它从他的伤口飞出来。魔怔了，一定是这样，他宽慰，它心累。

第30天，他找到了村长，他得知来意后啊了一声，用拐杖敲敲地面，颤颤巍巍走向书阁，他等了许久，看他怀抱着一本旧书走下，全然不见身后的白鸟无奈地暗示，还是失败了，它最后心想。不过也好，起码，它陪了他30天，已经要适可而止了不是吗。他接过书，读着读着骤然明白，回过头时白鸟笑的凄然愉悦，逝去。

他默默跪下，对着那只鸟叩了三叩。

窗外，鸿雁飞过，脚上，绑着一笺素纸。

那时，他和他都不知道，那并不是他以为的虐，也不是他要的得到。

他早就是他心意相通生死相重的人，即使相对无一语。他错了，他输了。

死生契阔三十载，歌诗唱和九百章。播于人间，终不复叙。

最深的虐是如钝刀割，一开始感觉不到多疼，但后知后觉时早已鲜血淋漓。4

败就败在，后知后觉。

END.

1：语出墨宝非宝《一生一世黑白影画》，有改动。“心念成魔”语出《一生一世》

2：语出白乐天《梦微之》：夜来携手梦同游，晨起盈巾泪莫收。漳浦老身三度病，咸阳宿草八回秋。君埋泉下泥销骨，我寄人间雪满头。阿卫韩郎次第去，夜台茫昧得知否。有化用和直接引用，时间就私设是元稹刚去世时。“漳浦”“咸阳”均出于此，并不一定是当时白居易和元稹所在的地方，为本人私设。

3：语出墨宝非宝《永安调》

4：语出《远在眼前的你》（是少年派同人微博里的姐妹儿写的），有改动

5：纯原创，灵感来源“一川烟草，满城风絮，梅子黄时雨”